等到一切将歇,纪悄已经昏沉过去没了动静,迷糊间能隐约感觉得到阎澄从他身上起来,然后出门去打了盆热水,接着用毛巾小心翼翼的给纪悄擦起了身,来来回回反复了好几遍,直到把纪悄全弄干净了才轮到他去匆忙冲了个澡。

大冬天的,学校热水早停了,阎澄重新爬进被窝的时候带着一身的湿凉,冻得身旁的纪悄明显打了个冷战,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没醒。

阎澄直到自己捂热回暖了才伸手去抱纪悄,纪悄察觉到热源也乖乖地窝在了他的怀里没有挣扎,眼睫无力的下垂,面上则带着zong欲后的虚软疲乏,让阎澄有点后知后觉地心疼,不过更多的还是满足。

他凑过去又在纪悄还没消肿的唇上吻了吻,才搂紧对方进入了梦乡。

……

隔天纪悄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他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感觉着浑身上下的酸疼滋味。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好,但也没想到这么不好,不过撑起身穿上睡衣就废了半天的劲,而到下楼梯的时候更是双脚打飘,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阎澄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纪悄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晃晃悠悠的打算下床,阎澄心里一惊,忙探手揽着他的腰将他抱了下来。

纪悄见到阎澄出现目光闪了闪,脸上冷淡的情绪在迸裂前又被他努力地修补了回去。

阎澄知道自己昨天有点不知节制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自然把纪悄伺候的舒舒服服,又是帮着梳洗,又是端上热腾腾的早餐,纪悄只要往那儿一坐,就可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孙小军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阎澄一副管家般的殷勤模样,站在纪悄的床边给他端茶送水,还贴心的问他“烫不烫?”

纪悄没理他,只淡淡瞥了眼孙小军,便低头看起了手里的书。

阎澄把水杯接过来才向孙小军看去,孙小军也在打量这两人,感知到阎澄的目光忙呵呵一笑,心里则觉得大为讶异。

这两人昨天不打架了吗?怎么一大早的阎澄还在?是留宿了?打完架再留宿?这两人和好的速度也够快的啊。

孙小军从桌上拿起一份卷子递给纪悄,“这是昨天发的练习,我替你带了。“

纪悄接过,轻道,“谢谢……“

孙小军奇怪,“你感冒啦?“纪悄的声音很哑,明显不是正常状态。

纪悄一顿,含糊地点了点头。

阎澄则在一边毫不避讳地给纪悄掖被角,不忘道,“卷子不急着做吧,你先休息下。”

纪悄却拿起笔就着书本为垫,直接写了起来。

孙小军整理着资料就觉对面射来两道怨恨的视线,他心头一凉,迅速整理好东西就往外走。

“哈,以后一周只有一天休息了,我要赶紧回家,拿点冬衣。”边说边脚底抹油嗖的溜了。

一边大叹:此地不宜久留!

屋里又重新只剩他们两人,桌上放着阎澄从床底挖出来的他去年带来的取暖器,熏热的暖意徜徉在室内,温热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

纪悄做了大半张考卷后,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看着还站在那儿的阎澄。

纪悄本想让他该干嘛干嘛去,但是当他见到阎澄看着自己的眼神时,却不由呆了呆。

阎澄以前就是这么喜欢盯着纪悄看的,上课时、吃饭时、休息时,反正只要两人独处,阎澄的目光大半时间都是落在纪悄的身上,纪悄又不是傻子,当然能感觉得到,不过他以往尚且还能淡然处之,任阎澄翻来覆去地打量也无所谓,但是现在阎澄的视线却明显不一样了。

比之以前更为直白更为深沉,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兜头的牢牢罩住纪悄,让他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不过见到纪悄呆了呆,阎澄立马就扬起了笑容,那饱含倾略性的眼神都被缱绻的笑意和浓浓的感情掩盖了下去。

“你午餐要吃什么?”阎澄问。

纪悄迟疑了下才淡淡道,“随便。”然而下一刻,发间的耳际却微微红了起来。

元旦有三天假期,阎澄也挺想和纪悄再温存温存的,不过他却要趁着这个时间回一趟A市,外婆也跟着一起。

他“十一”没回去,这次一到阎宅就被爷爷喊了过去,而外婆先去看女儿,走前对他使了个眼色。

阎鸿佐也在家,显然是为了特意等着儿子的,阎澄也没浪费时间,直接就切入了正题。

“我想在国内上大学。”阎澄道。

阎鸿佐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觉得国内的教育机制虽然不算健全,但也有其道理,至少我觉得自己适应的还不错。”

“国外你适应不了?”阎鸿佐持怀疑态度。

阎澄道,“我不想花这个时间。”

爷爷则频频点头,“不出国就不出国,国外的太阳也没特别亮啊。”他本就思想保守,而且舍不得这么久都要看不见孙子。

阎澄看向阎鸿佐,“我现在的成绩应该可以应付高考,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检验,你们不都希望我在U市学有所成么,万一我到时没有发挥好,则是我的失败,那再出去我自然没话讲。”

阎鸿佐这种身份,对于国内的有些环境难免带着主观意识,否认的太过不是打自己的脸么,所以阎澄能表示一定的认可其实也是比较合他的心意的。

他思考片刻,淡淡道,“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不错,不过还是要知道分寸。“

阎澄颔首,表示明白。

阎鸿佐又道,“我希望你的表现不要让我后悔就好,只是,你母亲那里……“

阎澄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我会去跟她说。”

阎澄转身要走,阎老太爷忽然道,“小澄,你……别太急,好好说,你母亲应该能理解的。”

阎澄没说话,拉开门向隔壁的院子走去。

门前,陈妈见了阎澄小声道,“夫人刚醒。”

阎澄问,“她身体还好吗?”

陈妈道,“这两天心脏有点不舒服,说是胸闷,医生给开了药,再观察观察。”

阎澄又问了几句,边说边进了谈莺的房间。

谈莺正坐在小院子里喝茶,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外婆坐在她对面,两人说着什么,见了阎澄,外婆停了下来,谈莺则头也没回。

外婆对阎澄招手,阎澄走过去在两人身边坐下,外婆继续道,“……我是想让他选生物的,但是他就是随他外公,脑子里没有那根弦,勉强都勉强不来。“

谈莺喝了口茶,不语。

外婆转头看着阎澄道,“不过好在我外孙还算争气,没给我丢脸,我每次去你们学校开家长会,都能乐得年轻几岁。”

阎澄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未达眼中。

谈莺终于抬起了眼,她身姿孱弱但是眼睛却格外清明,看人的时候自有股浑然天成的气势。

她问阎澄,“为什么改变主意?“

阎澄道,“习惯了国内的生活和学习状态,要走的时候才发现不怎么愿意了。“这是大实话。

谈莺却又问,“还有呢?”

阎澄想了想,“我的语言还不行,之前掉以轻心了。”

谈莺道,“大学呢?是什么计划?”

阎澄回答的小心翼翼,“U大吧,首要目标。”

外婆在一旁点头。

谈莺问,“从什么时候开始想的?”

“暑假的时候。”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说?”

阎澄一时语塞,片刻才道,“那时……还没下决定。”

外婆见此,忙笑道,“小孩子有自己的理想是好事,你我都清楚,国内教育的确有漏洞,不过架不住也学了什么多年啦,能出去是一个选择,不出去,未必就不出类拔萃了。”

谈莺却还是看着阎澄,“是谁教你做事可以这样随心所欲的?”她声音仍是那么不急不躁轻轻柔柔的,但是里头隐含的重量听得阎澄微微变了脸色。

“要知道,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话自己的行为负责任,”谈莺又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下这样的决定就很成熟很优秀了?可是,在我看来,则是草率又幼稚。”

这话一出连外婆都皱起了眉,谈莺平时和阎澄不怎么亲近,那些亲子间的温馨话语几乎没在他们之间出现过,不过同时,谈莺也不太会对阎澄说重话,她最关心的就是阎澄的健康和成绩,别的一切在她眼中总是淡漠的,仿佛毫无关系的。

所以,外婆也没料到她这次会这么生气,她有点摸不清缘由,不过还是帮衬着外孙说话。

“阎澄的学习成绩我大概比较清楚,其实是不错的,而且这次还有了很大的进步,我觉得他未必就是轻率的考虑,我们……作为家人,更应该给予他一定的信任。”

外婆这句说得已经有点严肃了,谈莺沉默,但眼中的神色还是冷然的。

却听阎澄忽然轻道,“我草率幼稚?那你又了解我多少呢?我出不出国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

谈莺微不可察的一怔,脸色立刻就苍白了下来,气息也粗了起来。

陈妈忙跑过来询问,而外婆见此也愣了,阎澄从来没有这么没规矩过。

她回神扬声道,“阎澄!你说得这是什么话!这是你对你母亲的态度吗?你给我出去!”

阎澄看着谈莺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抿了抿唇,难得倔强的摔门离开。

他回了房间后翻来覆去了良久,拿出手机给纪悄打电话。

纪悄接了,阎澄听着那头的背景音问,“你在外面?”

纪悄“嗯”了声。

“出版社吗?”

纪悄又“嗯“。

阎澄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吃晚饭了,“怎么这么晚?“

纪悄道,“有点事。”

阎澄:“什么事?”

“有个活动。”

在阎澄的追问下,纪悄简单说了,阎澄听着,不知想到什么心情忽然好了些,他和纪悄又聊了很久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一放下手机,他脸上的笑容转瞬又消失了。

……

阎澄第二天就要回U市,走前给家里人都打了招呼,阎家两位家主想是也听说了那事,对此都没怎么发表意见,只爷爷又重复了一遍,让阎澄不要急。

一圈下来,阎澄最后还是去了隔壁的院子,不过谈莺却没有见他,陈妈说她病了。

阎澄心里也不好受,不过还是没有多问,也没有道歉,只让陈妈转告让谈莺多多休息,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妈看着阎澄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对于血腥屠宰果然很鸡冻。。

谢谢Aurevoir.姑娘的潜水炸弹第一次收到这东东,纪念下

谢谢好时岩海苔姑娘的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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